殊的苍白肤色,在照片上也可以看得出来。 我苦笑了一下,道:「这个人如今在日本。」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纳尔逊先生睁大了眼睛,面上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来,道:「你怎麽知道的?」 我道:「你先说他来日本的理由。」 纳尔逊先生道:「因为发现了他在土星太空船中的秘密勾当,所以才给了他一个假 期,将他支开那秘密基地,集中了科学家,来研究他这个行动的目的,研究的结果,却 证明他并没有破坏这个太空船,相反地,太空船上,还多了不少有利於远程太空飞行的 装置,这的确是莫名其妙的事,他为甚麽不将这个行动,公开出来呢?所以,便怀疑他 可能是替另一个强国服务的。」 我苦笑道:「来一个太空倒戈麽?」 纳尔逊道:「太空科学到如今为止,政治意义大过科学意义,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 他才讲到这里,突然又传来了一阵急骤的敲门声,不等我们答应,门便被撞了开来 。冲进来的是一位日本高级警官,和一个欧洲人。那个欧洲人一进来,便向纳尔逊道: 「他失踪了!」 纳尔逊从躺椅上直跳了起来! 纳尔逊给我的印象,一直是镇定、稳重的,我从来也未曾见到过他那样地激动过。 他几乎是在申斥那欧洲人,道:「失踪了,你们是在干甚麽的?他是怎麽失踪的?说, 说!」 那欧洲人面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位日本警官道:「我看可能是被绑。」 纳尔逊呆了一呆,道:「被绑?」 警官道:「是,政治性的绑票。我们跟踪的人报告说,他今天早上在羽田机场,曾 被四个某国领事馆的人员所包围,但是他却巧妙地摆脱了他们的纠缠。而当他离开了羽 田机场之後,又有许多人跟踪着他。」 我碰了碰纳尔逊,纳尔逊道:「那是说海文.方。」 我早知道他们所说的是方天了。我不再出声,听那日本警官讲下去。 那警官道:「他本国的保安人员、日本警方、国际警方,再有一方面,便是某国大 使馆的人物,而结果」 他面上红了一红,道:「我们相继失去了他的踪迹,所以我们怀疑他可能遭到了某 国大使馆人员的绑架。」 纳尔逊先生团团乱转,道:「这就不是我们的力量所能达到的了,失败、可耻的失 败!」 那欧洲人的额上,沁出了汗珠。我到这时候,才开口道:「着急是没有用的。」 那日本警官向我望了一眼,他不知我是甚麽人,但是他却以日本人固有的礼貌,向 我道:「是,我们已通知了东京所有的机场、火车站,大小通道,留意这样的一个人, 即使是大使馆的车辆,也不可错过。」 我道:「如果他被某国大使馆绑架了,那他一定还在大使馆内。」 我请到这里,向纳尔逊先生,使了一个眼色。 纳尔逊和我合作,已不止一次了,他立即会意,向那两人道:「你们继续以普通的 方法,去探索海文.方的下落?他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你们一定要尽你们的全力! 」 那欧洲人抹着汗,和日本警官一齐退了出去。 我等他们两人走了之後,才低声道:「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必须采取特殊的方法 ,去看看方天是不是在某国大使馆内。」 纳尔逊望了我半晌,才道:「我不赞成。」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放心,如果我被捉住了,那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偷, 大使馆方面,一定会将我交给当地警局的。」 纳尔逊道:「你将在日间进行?」 我笑道:「偷偷摸摸的事,当然要到晚上。」 纳尔逊道:「好,我可能今天不再和你见面,你要小心些。」 他一说完,便匆匆忙忙走了出去。我知道他是去作进一步的布置,以防备某国特工 人员,将方天运出日本去的。 我独自一个人,仍坐在阳台上。我将这几天来的事情,大略地归纳了一下。从草田 芳子的意外,到某国探索土星的庞大太空发展计划,以致东方集团特工人员的斗争,这 些事,看来似乎是一点联系也没有的。 但是,深明底细的我,却知道其中大有联系。而联系着这些事的,便是方天,那神 秘、诡异的蓝血人! 根据纳尔逊先生所述,方天已经是一个十分杰出的科学家了。 这不禁令我感到十分惭愧。当年在学校中,大家同一宿舍,如今,我有甚麽成就呢 ?今天,轮到要我来弄清他的来历,这更是一个重大的难题。当然我知道,方天有着一 个十分犀利的秘密武器,他是不怕被人伤害,而只有他伤害人的,我对他的处境,一点 也不关心。 但是我却关心我自己,看来方天一直在想制我於死地,两次,我都侥幸地活了下来 ,我不能让方天第叁次得到成功,我要消除他第叁次加害我的可能性! 那一天,我也被纳尔逊感染了.变得十分焦躁,午饭後,更感到时间过得太慢。 我驱车进市区,目的在消遣时间。到了下午两时,我发现有人在跟踪我。那时,我 正在散步,看看橱窗。存着橱窗玻璃的反光,我看到在对面马路,有一个穿着和服的男 子,正在装着吸烟,但是却不断地在看我。 标题 <<书路---蓝血人>> 第五部:莫名其妙打一架 我不知道他是甚麽人,然而在我走过了一条马路,从橱窗玻璃中看过去,仍然可以 看到他的时候,我便知道他是跟踪我的了。 我又走了几条马路,到二点叁十分,我仍然发现那个日本男子跟在我的後面。 而在这叁十分钟之中,我竭力在想,为甚麽在这里,竟会有人跟着我。 我准备在今晚,偷入某国大使馆去查究方天的下落,那自然使我值得被跟踪。然而 那计划却只有纳尔逊先生才知道。 那麽,这日本男子又是为甚麽跟踪我呢? 我来到了一条比较静僻的马路上,那男子仍亦步亦趋地跟了来。我站定身子,听得 身後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我心中暗暗好笑,立即转过身去,那穿和服的日本男子,俯下身去,弄着鞋子,我 向他笔直地走了过去,那男子看出瞄头不对,转过身向路口奔了过去。但是我早已向前 跑出了几步,拦在他的前面。 那男子还想转身再逃,我早已一伸手,抓住了他的肩头。那男子的态度,却立即镇 静了下来,反倒向我厉声喝道:「你干甚麽?」 我冷冷地:「你干甚麽?」 那男子道:「笑话,你现在在抓着我,你反而问我干甚麽?」 我向那男子打量了几眼,只见他面上一面强悍之气,当然,要打架,我是绝不会怕 他的,但是在眼前这样的情形下,却被他恶人先告状,若是闹起来,我只怕要耽搁不少 时间。 我冷笑一声,道:「好,这一次我饶了你,但是下一次,我却不放过你了,你要小 心一点才好!」那男子对他自己的所作所为,自然心知肚明,我一松开他,他便头也不 回地向前走了。 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刚才,那日本男子还在跟踪着我。但是当他转过马路之後, 我便开始跟踪他了。我脱下了大衣,翻了过来穿着。 我的大衣是特制的,两面可穿,一面是蓝色,一面则是深棕色。同时,我自袋中摸 出了一顶便帽,戴在头上,以及取出一只尼龙面罩,罩在面上。 只不过大半分钟的时间,我在外表上看来,已完全是两个人了。我快步地向前,走 过了马路。 只见在电线下,那男子和另一个男子,正在交头接耳,向我走出来的方向指了指 。 那男子大概是在通如另一个人继续跟踪,我敢打赌,那家伙一定想不到我已经在向 他走来了。 我在他身近走了过去,走过他的身边之後,我便放慢了脚步,偷偷回头来看他。 只见他目送着另一人离去之後,也向着我走的方向走来,我让他近过了我,便远远 地跟在他的後面。我要弄清楚,在日本有谁在跟踪我! 那男子一直不停地向前走着,并没有搭车的意思,我在他的後面,足足跟了一个小 时,已经来到了东京最肮脏的一区。 在这样的区域中,要跟踪一个人而不被发觉,是十分困难的事,因为在两旁低陋的 房屋,当中狭小的街道中,全是满面污秽的小孩子,在喧闹追逐。你必需一面走,一面 大声呼喝,方能前进。 而你在大声呼喝,自然会引起前面的人注意的。所以,我走不几步,已想放弃跟踪 了。 但是,也就在此际,我却看到前面的那个人,停了下来,回头张望。我心中吃了一 惊,立即大声叱喝起来。因为我既已决定不再跟踪下去,便自然犯不上再使那人觉察有 人在跟踪他,我大声呼喝着污秽的孩子,正是以虚为实之计。 果然,那人的眼光只是在我的身上,略扫了一下,便又移了开去。 我心中暗暗好笑,自顾自地向前走了过去,当我在那人身边走过的时候,我连头都 不偏一偏,而当我走过了七八步,才回过头来,想看一看那人站在这样的一条小街中心 ,究竟想干甚麽。 我一回过头来,便不禁呆了一呆。 因为,刚才站在街中心的那人,已不见了。 他当然不可能赶在我的前面,自然也不会退到小街的另一端去的,因为街很长,我 们已来到了街中心,他不会退得那麽快的。 唯一的可能是,他进了一间那种矮陋的房子,我不禁暗暗顿足,因为我只要不是那 麽大意,就可以知道那人在这里停下来,必然有原因的了! 现在事情自然还可以补救。我向前走出几步,拍了拍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的肩头 ,道:「刚才站在街中心那男人,进哪一间屋子去了?」 那男孩子顺手向一家指了指,道:「那里!」 我循他所指看去,只见那间屋子的面前,有一个老大的污水潭,闪着五颜六色的油 光,也发着令人作呕臭味。每一个大城,都有着美的一面和丑的一面,东京自然也不 例外。看了这条街的情形,想像力再丰富的人,也不能想像到在同一城市之中,会有着 天堂也似的好地方! 我闪开了追逐者的孩子,到了那间屋子之前,跨过了那污水潭,一伸手,推开了门 。在阴暗的光线下,有两个偃偻着背,正在工作的鞋匠,抬起头,向我望来。 屋子十分小,有一个後门,可以通到一个堆满了破玻璃瓶和洋铁罐头的院子,有一 只癞皮狗,正伸长了舌头舐一只空罐头。 我抬头向上看去,屋上有一个阁楼,虽然在冬天,但那阁楼上,也散发着一阵汗臭 味。 我看到了这样的情形,心中不禁莫名其妙。 那两个鞋匠一直在看着我,其中一个问道:「先生,钉鞋麽?」 我问道:「刚才可有人走进来!」 那两个鞋匠互望了一眼,道:「有人来?那就是你了,先生!」我猛地省悟到,我 可能给顽童欺骗了,顽童的顺手一指,我便信了他,那当真可以说是阴沟里翻船了!我 尴尬地笑道:「对不起!对不起。」一面说,一面退了出去,其中一个鞋匠,望着我的 鞋,道:「先生,你的鞋跟偏了,要换一个麽?」 我并没有在意,只是顺口道:「不用了。」 我正开始转身向门外走去,只听得两个鞋匠,打了一个呵欠,我心中正在同情他们 辛苦的工作,但是,也就在此际,我突然感到,已有人到了我的身後! 我背後当然没有长着眼睛,而我之能够觉察到有人掩到了我的背後,那是一种直觉 ,是我多年冒险生活所培养出来的一种直觉。 我连忙手臂一缩,一肘向後撞去。 我听得了「哎唷」一下呻吟声,显然,掩到我身後的人,已被我那一肘重重地撞中 。而我也犯了错误,刚才我感到身後有人,但是我的直觉却未能告诉我是几个人。 就在我一肘撞中了一个人之际,我的後脑,也重重地着了一下。 用来打我的,似乎是一只大皮靴,如果换了别人,後脑上挨了那样一击,一定要昏 过去了。但对我来说,那却只不过令我怒气上升而已。 我一个转身,本来准备立即以牙还牙的。可是,我心念急转,想到了我不知跟踪我 的是甚麽人,而这一方面的人,竟然处心积虑,在这样污秽的地区,派人扮着鞋匠,作 为联络员,那当然不会是一个简单的组织了。我何不趁机诈作昏倒,以弄清他们的底细 ? 我主意既定,便索性装得像些,面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身子一软,便倒在地 上。果然,我看到一个鞋匠,用来击我後脑的,乃是一只长统大皮靴! 那两个「鞋匠」,这时站直了身子,竟是一个身子极高的大汉,他面上的皱纹,自 然是化装的效果。 另一个「鞋匠」的身材,可能不在他的同伴之下,但这时他却在打滚,捧住了肚子 ,哎唷之声,不绝於耳。我刚才的那一肘,至少他要休息七八天才能复原! 站着的「鞋匠」扬了手中的靴子,向我走来,伸足在我腿上踢了一脚,我仍然一动 不动。他向另一个人喝道:「饭桶,快起来!」 那人皱着眉头,捧着肚子,站了起来,仍是呻吟不已,那「鞋匠」迅速地关上了门 。 他们将我拖到了後院子中,放在一辆手推的车子之上,然後,再在我的身上,盖了 两只其臭难闻的麻袋,而且,又在我的後脑上重重地敲了两叁下。 为了弄清他们的来历,我都忍着,反正我记得那「鞋匠」的面目,不怕将来不能连 本带利,一齐清算。我觉出自己已被推着,向外面走去。 那家伙一面推着我,一面又摇着一只破铃,高声叫着,他又从「鞋匠」而一变为收 卖旧货的了。我倒不能不佩服他的机智。 我约莫被推了半个小时左右,才停了下来。 我偷偷地将盖在我身上的麻袋,顶开一道缝,向外看去。只见已经来到了一个十分 乾净的院子中,院中种着很多花卉,看来像是一个小康之家,那人将铃摇得十分有节奏 ,只要一听,便可以听得出,他是在藉铃声而通消息。 我心中暗忖,这里大概就是他们的地头了,只见屋子的门移开,一个大汉,向外张 望了一下,那家伙迅速地将我推到了门前,两个人一个抱头,一个抱脚,将我抬了进去 。 我将眼睛打开一道缝,只见屋子正中,有一个穿着黑色和服的老者,面色十分庄严 ,坐在正中,两旁站列着四个人,那四个人中,有跟踪我而又被我反跟踪的男子在内。 连抬我的两人在内,对方共是七个人,我心中暗忖,已到了发作的时候了。就在抬 我的两人,要将我放下来之际,我双腿突然一屈,捧住我脚的人,随着我双腿的一屈, 向前跌来。 我双脚又立即向前踢出,重重地踢在他的面上,那假冒鞋匠在我後脑上敲了叁四下 的家伙,发出了一声驴鸣似的惨叫,身形向後一仰,面上已是血肉模糊,直跌出了叁四 步,才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而我双脚一点地,身子突然一个反转,抬住我头的人,见势不妙,慌忙将要後退之 际,我早已兜下巴一拳,打了上去。 只听得那人的口中,有骨头碎裂之声,那人後退了两步,倚在墙上,满口是血,那 里还讲得出话来? 我的动作极快,打发了两条壮汉,我相信还不到几秒钟的时间。然後,我拍了拍身 上,整了整领带,站在那老者和四个人的面前,道:「好,我来了,有甚麽事?」 我相信我刚才的行动,一定令得他们震骇之极,所以一时间,谁也出不了声。我一 伸手,抹去了面上的尼龙纤维面罩,向那曾经跟踪我的人一指,道:「哼,你不认识我 了麽?」 我绝无意为我自己吹嘘,我手向那人一指问,那人连忙向後退去,连面色都变了。 五人之中,只有那老者的面色,还十分镇定,他「嘿嘿」地乾笑道:「好汉!好汉 !」 他一面向身边的四人,使了一个眼色,四人一齐向後退去,散在屋子的四角,显然 是将我围在中间了。我心中正在想,难道那老者在眼见我大展神威之後,他自己还要和 我动手麽? 我之所以会这样想,因为从那老者坐在地上的姿势来看,一望便知他是柔道高手。 而正当我在这样想之际,那老者的身子,已向前面滑来,来势之快,实是出乎我的 意料之外,当我觉出不妙时,他早已得手,我只觉得身子陡地向旁一侧,已重重地摔在 地上。 我立即一跃而起,那老者再次以极快的身法,向我冲了过来。我身子闪开,就势向 他的背上按去。因为那老者的身形,并不高大,所以我想,如果我一把按中了他的背部 ,五指一用力,可能将他提了起来。 怎知老者的身手,却是异常矫捷,我手才按下去,他突然一个翻身,又已抓住了我 的腰际,我再次被他重重地摔了一交。 我不是没有学过柔道,但柔道却不是我的专长。那老者的功夫,显然在日本也是第 一流的。我一连给他摔了两交,第一交还可以说在亳无准备的情形之下被摔的,那第二 下,却是老者的功夫深湛了。 我一个转身,侧跃而起,也忍不住道:「好功夫。」 那老者目光灼灼,身形矮着,像鸭子飞奔一样,身子左右摇摆,又向我扑了过来。 我心中暗忖,若是再给他摔上一下,那也未免说不过去了,因之,在他未曾向我扑到之 前,我便也向他疾冲了过去。 我向前冲去的势子十分快疾,那老者显然因为不知我的用意何在,而犹豫了一下。 他一犹豫,便给我造成了一个机会,我身子一侧,肩头向他的胸口撞去。那老者身 形一矮,双臂来抱我的左腿,我早已料到他有此一着,右腿疾踢而出,一踢在他的下颔 之上。 那老者身子向後倒去,爬起来之後,面目发肿,口角带血。 只见他一挥手,口中含糊地道:「你在这里等着,不要离开。」 我冷笑道:「你们是甚麽人?」 那老者带着几个人,已向後退去。我如何肯休,连忙追了出去,追到了後院,只见 几个人已一齐跃上了一辆大轿车,车身震动,已向外疾驰而去。仓卒之间,我连车牌号 码都未曾看清楚,车子便已经驰走了。 我呆了半晌,心中暗忖,那实是太没道理了,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结果却连对方 是甚麽来历,都不知道。我转到屋子中,逐个房间去找人,但整幢屋之中,显然一个人 也没有。 我耐着性子在一间房间中等着,以待一有人来,便立即走出去。 可是一直等到我肚子咕咕乱叫,天色也黑了下来,也还是一点结果都没有。我晚上 还有要事待办,其势不能再等下去。 我从大门口走了出来,只见那辆手推车也还在,我出了门,记住了那所屋子的地址 ,准备第二天再来查究明白,看看这些人是为甚麽跟踪我。 我在一家小吃店中,吃了个饱,也不回旅馆去,雇了一辆街车,到了某国大使馆的 附近下车。 标题 <<书路---蓝血人>> 第六部:偷运 我又在附近了近两个小时,直到午夜,才渐渐地接近围墙。某国大使馆的建 ,十分宏伟,围墙也高得很出奇。 我在对面街的街角上,望了半晌。我手中拿着一只酒瓶,口中也不断含糊地唱着歌 ,装出一副醉汉的模样,以免惹人注目。 大使馆中,只有叁楼的一个窗口中,有灯光射出。 方天是不是在里面,本是一个疑问,我又等了一会,到几条马路之外的电话亭处, 和纳尔逊先生通了一个电话,纳尔逊告诉我,方天仍然下落不明,极有可能,是在某国 的大使馆中! 我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再度打量大使馆的围墙,要爬上去,自然不是难事,但难 的是,就算爬了进去,又如何找寻方天的下落呢? 我并没有呆了多久,将酒瓶塞在衣袋中,迅速地来到了墙脚下,伸手掏出一团牛筋 。那一团牛筋,看来只不过如拳头的大小,但却有叁十公尺长,而且恰好承得起一个人 的重量,是攀高的妙物。我一挥手,牛筋上的钩子,拍地一声,已钩在墙上了。我迅速 地向上爬去,不到叁分钟,便已收好了那团牛筋,那时,我人已在围墙的里面了。 我紧贴着围墙而立,只见就在其时,有几个人从门口走了出来,步履十分快,显出 他们心中都有着十分重要的事情。 那几个人走下了石阶,其中一个,以这个国家的语言道:「再去留意通道,即使要 由东京的下水道,将他运走,也在所不惜,上峰等着要这个人,绝不能迟!」 另外几个人答应一声,一齐向围墙的大门走去,只有一个人,仍站在石阶上。他的 样子,看来很熟悉,那自然是报纸上经常有他的照片发表的缘故,他就是大使了。那时 候,我心念电转,已经有了决定。 我可以根本不必去冒偷偷摸摸的险,我大可以堂而皇之地去见大使,并且向他提供 帮助!因为从他刚才吩咐那几个人的话中听来,方天显然在他们的手中,而且他们急於 将方天带离东京! 我一动也不动地站着,直到那几个人出了铁门,驱车而去,我才又抛出了牛筋,爬 出了围墙,然後,我大模大样地转到正门,大力揿着门铃。 铁门的小方洞中,立即露出一个人脸来,用日文大声地怒喝道:「滚开!」 我笑嘻嘻地道:「我要见大使。」 那人骂了一句,还是道:「快滚!」我冷冷地道:「大使会见我的,只要你对大使 说,你们做不到的事,我做得到,这就行了,如果你不去报告,只怕你要被当成是不忠 实份子了。」 最後的一句话,十分有效。那人关上了小铁门,向里面走去。我在铁门外徘徊,约 摸过了七八分钟,才又听得有人道:「你是甚麽人?」 那一个讲的是英语,十分蹩脚,我也以英语答道:「你们不必理会我是甚麽人,如 果你们有困难的话,那你们不必担心甚麽,只要肯出钱就是了。我一个人,还能够捣毁 你们的大使馆麽?」 那人道:「你知道了些甚麽?」 我道:「我甚麽也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东京警局总动员,封锁了一切交通通道 ,所以,我便想到,事情可能和贵国有关!」 那人乾笑了两声,道:「好,请进来。」 铁门轧轧地响着,打开了一道缝,我挤身走了进去,心中暗自好笑,心想某国大使 馆的力量,何等雄厚,但如今却也不得不相信一个自己摸上门来的人。 刚才,我还是偷偷摸摸地攀墙而进的人,但此际我却堂而皇之地请进了大使馆。我 才进门,便发现暗中走出了四个人,紧紧地跟在我的後面。 我自然不放在心上,因为见到了大使之後,他们便会将我当朋友了。 我踏上了石阶,被引到了一间有着绝对隔音设备的房间之中,大使坐在椅中,冷冷 地望着我,我身後仍有四个人在监视者。 大使望了我半晌,道:「你要甚麽?」 我耸了耸肩,道:「我要坐下,可以吗?」 大使向一张椅子指了一指,道:「就是这张,你还要甚麽?」 我在椅上坐了下来,道:「我还要钱。」 大使的话.仍是简单得像打电报,道:「要多少?」 我道:「那要看你们面临着甚麽困难而言。」 大使冷冷地道:「你有甚麽办法解决我们所不能解决的困难?」 我也冷冷地道:「那就是我赚钱的秘密了!」 大使不出声,掏出了个烟斗来,装烟、点火,足足沉默了叁分钟,他才忽然以烟斗 向我一指,道:「搜他的身!」我一听得那句话,不由得直跳了起来! 我的确未曾防到这一着,而只要一被他们搜身的话,我的把戏,便再也玩不下去了 。因为他们只要发现纳尔逊先生在日间给我的那份证件的话,便可以知道我的身份了, 我跳了起来之後,大声道:「我抗议。」 倒看不出,那大使还具有几分幽默感,他冷冷地道:「抗议无效。」 两条大汉,已一左一右,将我扶住,另一条大汉,来到了我的身前。我自然可以轻 而易举地将他们打倒,但那样一来,我自然再也出不了这座大使馆了。 我大叫道:「搜身的结果,是你们失去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大使一挥手,那个大汉退开了一步,大使冷冷地道:「为甚麽?」 我道:「你们胆敢侮辱我,那麽,不论多少钱,我都不帮你们的忙了。」 大使道:「你知道我们要帮甚麽忙?」 我道:「你们有一样东西,要运出东京去。」 大使的面色,变了一变。就在这时候,他身边的一具电话,响了起来。大使抓起了 听筒之後,他的面色就一直没有好转过。 那个电话,显然是此他更高级的人打来的,因为他只有回答的份儿,连讲话的机会 都没有。 当他放下话筒之际,他的额上,已冒出了汗珠。他再次挥了挥手,在我身旁的两个 大汉,也向後退了开去,不再挟住我了。 我虽然未曾听到那打来的电话,讲了一些甚麽,然而,从大使灰败的脸色上来看, 可知事情已十分严重和紧急了。 那严重和紧急,分明已使得他不及考虑我是否可信,而到了必需相信我的程度。他 挥开了挟住我的大汉,不再搜我的身,便是证明。 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泰然自若地坐了下来。 大使摸出了手帕,在他已见光秃的顶门上抹着汗,道:「如果是很大件的东西,你 也有法子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偷运出东京去麽?」 我耸了耸肩,道:「你得到的封锁情报,详细情形是怎样的?」 大使来回踱了几步,道:「所有的大小通道,都要经过严密的搜检,而且,还出动 了最新的雷达检查器,你知道,这种仪器」我不等他讲完,便道:「我知道,这种仪 器可以在汽车速度极高的情形下,测出疾驰而过的车辆中,有没有需要寻找的东西。」 (一九八六年按:这种「装备」,略经改良,现今用来作为追缉开快车,真是大才 小用之至。) 大使点了点头,脑门子上的汗珠,来得更大滴了。 他沉声道:「你还能够给我们以任何帮助麽?要知道,我们待偷运出去的东西,体 积十分巨大!」我道:「当然可以,不然我何以会来见你?不要说体积巨大,就算是一 个人」我讲到此处,故意顿了一顿,只见大使和四个大汉的面色,陡地一变!我顿 了极短的时间,立即又道:「我也可以运得出去。」 从刚才那大使和四条大汉面色陡变这一点上,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们要我运出去的 ,正是一个人。然而,接下来大使所讲的话,却又令我,莫名其妙! 他乾笑了几声,道:「当然不是人,只是一些东西。」我道:「甚麽东西?」大使 瞪着我,道:「你的职业,似乎不应该多发问的?」我碰了一个钉子,不再问下去。大 使向四个大汉中的一人,作了一个手势,那大汉推开了一扇门,向外走了出去。 大使转过头来,道:「由於特殊的关系,这件事,我们委托你进行,但是,你的一 举一动,还全在我们的人的监视之下,这一点你不可不明白!」 我心中十分犹豫,我虽然不怕冒险,但是我却也从不牵入政治、间谍、特务这一类 斗争的漩涡之中的。然而,眼前的情形,却使我不得不进入这个漩涡了。当然,在那时 候,我如果及时退出的话,是还可以来得及的。 但是,我又如何对纳尔逊先生交代呢? 再说,方天的下落,这个蓝血人的神秘行动,以及纳尔逊口中所说的那个征服土星 的计划,和方天在巨型太空火箭上的特殊装置,这一切,都是我急想知道的事情。如果 我就此退出的话,我也难以对自己的好奇心作出交代! 我点了点头,道:「自然,你可以动员一切力量来监视我的。」 大使道:「好,你要多少报酬。」 我道:「那要看你们待运的货物而定。」 大使道:「那是一只木箱,约莫是一立方公尺大小,重约一百五十公斤。」我心中 暗暗好笑,他们一定是将方天装在那只木箱中。 我故作沉吟道:「体积那麽大,我不得不要高一点的价钱。但是我还希望有下一次 的交易,又不得不收便宜一些……」 大使不耐烦道:「快说,快说。」 我伸出了两个手指,道:「两十万美金。」大使咆哮了起来,道:「胡说!」我站 了身子,道:「再见。当你来找我的时候,价钱加倍。」 大使连忙又道:「慢……慢,两十万美金,好,我们答应你。」他又向另一个大汉 ,使了一个眼色,那大汉也立即走了出去。 大使坐了下来,道:「你要知道,我相信你,是十分轻率的决定。」 我笑了一下,道:「但是你却只能相信我。」 大使苦笑道:「是,然而如果你弄甚麽狡狯的话,你该相信,我们要对付一个人, 是再容易不过的。」我听了他的话之後,心中也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 的确,他们的拿手手段,便是暗杀,我以後要防范他们,只怕要花费我大部份的精 力,这代价实在太大了一些。 但事情已发展到了这一地步,我也已骑虎难下,不能再退却了。 我想了一想,道:「那不成问题,然而,我的一切行动,我所接头的人,以及我所 使用的方法,你们却也不要乱来干涉我。」 大使望了我一会,道:「可以的。我们要在东京以西,两百叁十四公里外的公路交 岔点上,收到这只木箱,届时,一辆大卡车,和一个穿红羊毛衫的司机,将会在那里等 着。」 我道:「好,後天早上,你通知司机在那里等我好了。」 「後天早上?」大使有点不满意这个时间。 我摊开了双手,道:「没有办法,困难太多了。」 大使半晌不出声。没有多久,先後离开的两个大汉,都回来了,一个手中持着一只 胀鼓鼓的牛皮纸大信封,大使接了过来,交到我的手上,道:「照规矩,先付你一半! 」 我打开信封,略瞧了一瞧,一大叠美钞,全是大面额的。 另一个大汉道:「跟我来。」 大使道:「他带你看要运出去的东西,你不必再和我见面了。」 我一笑,道:「除非下次你又要人帮助的时候!」 大使啼笑皆非地点了点头。我便跟着那个大汉,向後走去,在大使馆的後门口,厨 房的後面,地上放着一只大木箱。 那木箱外表看来十分普通,木质粗糙,就像普通货运的木箱一样,上面印着的黑漆 字,写着「磁器」、「请轻放」等字样。 我走近去,用手指一摸那些字,黑漆还未曾乾,那显然是第一个大汉出来时匆忙而 成的杰作。 我走向前去,双臂一伸,向上抱了一抱,的确有一百五十公司上下的份量,在我一 推之际,我还摇了一摇,我想,如果箱子中有人的话,一定会有响声发出来的。但是我 却失望了,因为在摇动之际,一点声音也没有。 那大汉冷冷地望着我,道:「你怎麽将箱子运离这里?」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我故意用的力度十分大,痛得他龇牙裂嘴,但是却又不好 意思叫出来,我道:「你在这里等我,四十分钟之内,我带运输工具来,你可别离开此 地!」 那大汉以十分怀疑的目光望着我,我则已催促着他,打开了门,让我走了出去。 一出後面,寒风迎面扑来,我吸进了一口寒气,精神为之一振。 虽然我知道,戏弄这个国家的特务系统,并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情,後果是十分严 重的。然而,我还是忍不住想笑了出来。 我才穿出了後巷,便发现至少有叁个人,在鬼头鬼脑地跟踪我。其中有两个,看来 十分像日本人,但是我却以为他们是朝鲜人。 我当然不去理睬他们,我也不想摆脱他们,直到我走到一个公共电话亭之前,才停 了下来。当我回头看时,我竟发现有六七个脑袋,迅速地缩回墙角去! 我心中苦笑了一下,这些跟踪我的人,很可能带有长程偷听器,那麽,我连打电话 都在所不能了!我迅速地想了一想,拨动了纳尔逊先生给我的,和他联络的号码,当他 「喂」地一声之际,我立即道:「我告诉你,大使馆的买卖,进行得很顺利。」 纳尔逊先生立即便听出了我的声音。 而且,他也立即省悟到我之所以不明白交谈,一定是防人偷听之故。便道:「买卖 顺利麽?赚了多少?」我道:「二十万美金。」 纳尔逊先生居然「嘘」地一声。 我敢相信他一定不知道我此际讲的话是甚麽意思,但是他的反应,却配合得天衣无 缝,和这样的好手合作,的确是人生一大快事。 我忙又道:「如今,我要一辆车子,最好和警车一样,真正的警车一样,要用一个 穿警察制服的人,驶到大使馆後门来。半小时之内,做得到麽?」 纳尔逊大声道:「O.K!」 那绝不是纳尔逊先生原来的口吻,但是他此际说来,却是维妙维肖。 他收线了,我不将话筒放上,偷眼向外面看去,只见在前面墙角旁有一个人,正迅 速地从一本小簿子上,撕下一张纸条来,交给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则向大使馆方面,快 步疾走而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跟踪我的人,果然有长程偷听器,那小纸条上,自然是偷听的报 告,此际,由专人送给大使去审阅了。 我放下了话筒,吹着口哨,推开了电话亭的门,向外走了出来。 我故意在附近的几个小巷之中,大兜圈子,时快时慢,将监视我跟踪我的人,弄得 头昏脑涨,然而,我又直向大使馆的後门走去。 在我将到大使馆的後门之际,一辆警车,在我的身旁驶过,我快步赶向前去,那辆 警车,已停在大使馆的後门口了。 我来到了车旁,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日本警察制服的司机,跃了下来。我向那个司 机一望,便几乎笑了出来,原来那正是纳尔逊先生,经过了化装,他看来倒十分像东方 人。 我打着门,门开了一道缝,看清楚是我後,那大汉才将门打了开来。我向纳尔逊先 生一招手,我们两人,一齐进了大使馆的後院。 大使馆中的人,当然早已接到报告了,所以对於一辆警车停在他们的後面,一点也 不起疑,他们一定以为那是一辆假的警车! 我向纳尔逊先生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出声。 虽然他的眼光之中,充满了好奇的神色,但他究竟是一个出色的合夥人,所以一声 也不出,我们两人走进了大使馆的後院。 那只大木箱仍旧在,我向那个大汉作了一个手势,迳自走到大木箱之前,双臂一张 ,便将那只大木箱抱了起来。那大汉面上露出骇然的神色来。一百多公斤的份量,对我 来说,实在不算是怎麽一回事,我抱着大木箱,向外走去,纳尔逊先生跟在我後面,还 向那个大汉摇手作「再会」状。 我出了後院,抬头向上看去,看到叁楼的一个窗子上,大使正自上而下地张望着。 我向他点了点头,他也向我点了点头。我将木箱放上了警车。那警车是一辆中型吉 普改装的,足够放下一只大木箱而有馀。 纳尔逊先生则跳上了座位,一踏油门,车子如同野马一样,向前驶出。 纳尔逊以极高的速度,和最熟练的驾驶技术,在叁分钟之内,连转了七八个弯。我 向後看去,清晨的街道,十分寂静,我相信跟踪者已被我们轻而易举地摆脱了。 当然,以那个大使馆的力量,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再度通过他们所收买的小特 务,来侦知我们的下落,但那至少是半个小时之後的事情了。在这半个小时中,我们至 少是不受监视的。 纳尔逊先生向我一笑,道:「到哪里去?」 我道:「你认为哪里最适宜打开这只木箱,就上哪里去。」 纳尔逊先生向那只木箱望了一眼,眉头一皱,道:「你以为木箱中是人麽?」 我呆了一呆,道:「你这话是甚麽意思?」 纳尔逊先生又道:「我认为一个装人的木箱,总该有洞才是。」 那木箱是十分粗糙的,和运送普通货物的木箱,并没有甚麽分别,当然木板与木板 之间,是有着缝的,所以,我听了纳尔逊先生的话後,不禁笑了起来,道:「这些缝难 道还不能透气麽?」 纳尔逊先生的语气,仍十分平静:「照我粗陋的观察中,在木箱之中,还有一层物 事。」 我呆了一呆,自衣袋中取出小刀,在一道木缝中插了进去。 果然,小刀的刀身只能插进木板的厚度,刀尖便碰到了十分坚硬的物事,而且还发 出了金属撞击的声音,连试了几处,皆是如此。 我不禁呆了一呆,道:「可能有气气筒?」 纳尔逊先生一面说话,一面又转了两个弯,车子已在一所平房面前,停了下来。 纳尔逊一跃而下,街角已有两个便衣警员,快步奔了上来,纳尔逊先生立即吩咐: 「紧急任务,请你们的局长下令,将所有同型的警车,立即全部出动,在中到处不停 地行驶,这一辆也要介入。」 那两个便衣警员立正听完纳尔逊先生的话,答应道:「是。」 我知道纳尔逊先生的命令,是为了扰乱某国大使馆追踪的目标,这是一个十分好的 办法。纳尔逊先生向那所平房一指,道:「我们快进去。」 我从车上,抱起那只大木箱,一跃而下,跟着纳尔逊先生,一齐向那所平房之中走 去。 那两个便衣警员,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便将警车开走了。 我们深信我们之来到这里,某国大使馆的人员,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我和纳尔逊 ,到了屋中,我才将木箱放了下来。 屋中的陈设,十足是一家典型的日本人家,一个穿着和服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以英语向纳尔逊先生道:「需要我在这里麽?」 纳尔逊先生道:「你去取一些工具,如老虎钳、子,甚至斧头,然後,在门口看 着,如果有可疑的人来,立即告诉我们。」 标题 <<书路---蓝血人>> 第七部:神秘硬金属箱 那日本中年妇人答应了一声,一连向那木箱望了几眼,才走了出去。 她的态度,引起了我的疑心,我低声问道:「这是甚麽人?这里是甚麽地方?」 纳尔逊先生也低声道:「这是国际警方的一个站,她是国际警方的工作人员,平时 完全以平民的身份,居住在这里,说不定十年不用做一些事,但到如今,她有事可做了 。」 我道:「她没有问题麽?」纳尔逊先生道:「你不应该怀疑国际警方的工作人员的 。」 我刚想说,那中年妇女刚才连看了那木箱几眼,那表现了她的好奇心。而一个好的 、心无旁骛的警方人员,是绝不应该有好奇心的。 只不过我的话还未出口,那中年妇女便已提着一只工具箱走了进来,放在我们的面 前,又走了出去。她虽然没有再说话,可是她仍然向那只大木箱望了好几眼。 我心中暗暗存了戒心,但却不再和纳尔逊先生提起。纳尔逊先生只是将帽子除下, 连警察的制服都不及脱,便和我两人,一齐动手,将那只木箱,拆了开来。 才拆下了两条木板,我们便看到,在木箱之中,是一双泛着银辉的轻金属箱子,那 可能是铝,也可能是其他轻金属合金。 我本来几乎是可以肯定在那木箱之中,一定藏着被注射了麻醉药针的方天的。然而 这时候,我的信念开始动摇了。 因为若是装运方天,又何必用上这样一只轻金属的箱子呢? 没有多久,木板已被我们拆除,整个轻金属的箱子,也都暴露在我们的面前。说那 是一只箱子,倒还不如说那是一块整体来得妥当些,因为在整个立方体上,除了几道极 细的缝外,几乎甚麽缝合的地方也没有。我举起了一柄斧头,向着一道细缝,用力地砍 了下去,只听得「铮」地一声,斧刃正砍在那道缝上,但是一点作用都不起。那种金属 ,硬得连白痕都不起一道。 纳尔逊先生在工具箱中,拿起了一具电钻,接通了电,电钻旋转的声音,刺耳之极 ,可是钻头碰到那金属箱所发出的声音,却更令人牙龈发酸,只听得「拍」地一声,钻 头断折了。而在箱子的表面上,仍是一点痕迹也没有! 纳尔逊连换了叁个钻头,叁个钻头全都断折。 他叹了一口气,道:「没有办法,除非用最新的高温金属的切割术,否则,只怕没 有法子打开这一只金属箱子来了。」 我苦笑了一下,道:「焊接这样的金属箱子,至少需要摄氏六千度以上的高温,所 以」 纳尔逊先生接上口去,道:「所以,箱子里面,绝对不可能是方天。」 我轻轻地敲击着额角,想不到我自己妙计通天,令得某国大使馆亲手将方天交到了 我手中,但结果却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我强自为自己辩解,道:「我听得十分清楚,在大使馆中,有人说『即使经由东京 的下水道,也要将它运走』的!」 纳尔逊道:「那可能是某国大使馆外籍雇员说的,那雇员可能连某国语言中『他』 和『它』的分别也未曾弄清,以致你也弄错了。」 我再将当时的情形想了一想,当时我隐身在墙下的阴影之中,只见大使送几个人出 来,有人讲了那样的两句话,我以为那是大使说的,因为那句话中,带着命令的口吻。 但究竟是不是大使说的,这时连我也不能肯定了! 我「砰」地一拳,击在那金属箱子上,道:「我再去找他们。」 纳尔逊道:「还有这个必要麽?方天不一定在某国的大使馆中!」 我苦笑道:「那麽他在甚麽地方?」 纳尔逊先生道:「我相信他还未曾离开东京,我们总可以找得到他的,倒是这只箱 子……」他一面说,一面以手指敲着那只箱子,续道:「里面所装的,究竟是甚麽东西 呢?」 我耸了耸肩,道:「谁知道?」 我因为自己的判断,完全错误,心中正十分沮丧,所以回答那「谁知道」叁个字之 际,声音也未免粗了些。纳尔逊先生一笑,道:「你想,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麽?我们封锁检查大小交通孔道,是为了对付方天,但某国大使馆却起了恐慌,你说, 这箱子中的东西,是不是十分重要?」 我耸了耸肩,道:「反正和我无关。」 纳尔逊望着我:「和你有关!」 我道:「为甚麽?」纳尔逊道:「我和你分工合作,我继续去找海文.方,你去调 查一下这只大金属箱的来历,我相信这是十分容易的事,因为可以焊接这种高度硬性轻 金属的工厂,在日本,我看至多也不过叁四家而已。」 我耐着性子听他讲完,才道:「我不得不扫兴了,我不去调查这箱子,我仍要去寻 找方天,因为我和他之间,还有点私人的纠葛。」 纳尔逊先生道:「或者这箱子,还包含着十分有趣的事哩!」 我笑了笑,道:「我相信没有甚麽事,有趣得过方天了,你可知道方天体内的血液 ,是蓝色的,就像是蓝墨水一样的麽?」 纳尔逊呆了一呆,道:「你在说甚麽?」 我道:「怪事还多着啦,如果你可以不和人说,我不妨一一告诉你。」纳尔逊先生 道:「快说,我们受了某国的委托,正要详细地调查海文.方的一切。」 我点了点头,但是事情实在太复杂怪异了,一时之间,我竟不知从何说起好。我沉 默了片刻,才道:「方天是我大学时的同学。」 纳尔逊先生道:「是你的同学,好,那麽再好也没有了!」 纳尔逊先生大声说着,想不到他的话,竟起了回音,在门口突然有另一个声音道: 「再好也没有了,的确再好也没有了!」 我和纳尔逊两人,都陡地吃了一惊。 我们的确一点预防也没有,因为我们在大门口,派有把风的人,就是那个中年日本 妇女,而据纳尔逊先生说,那人又是可靠的。那麽,有人来的话,我们至少应该听到声 息才是。 而如今,我们一点声息也没有听到。当我们抬起头来时,叁个男子,手中各持着手 枪,已对准了我们。 我和纳尔逊先生,在这样的情形下,不得不一齐举起双手来。 叁个男子之中,正中的那个又道:「太好了,的确太好了!」他一面说,一面扳动 了机枪。 子弹呼啸而出,射向那只金属箱子,他手指不断地扳动着,连放了七下,将枪中的 子弹,全部射完,每一颗子弹,都打中在金属箱子上。 但是,每一颗子弹,也都反射了出去。刹时之间,子弹的呼啸之声,惊心动魄。我 和纳尔逊先生,都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是那时候,我们两人也为之面上变色。因 为那人只要枪口稍歪了一歪,子弹便会向我们两人的身上,招呼过来了。 而且,就算那人不打算射击我们。反射开来的子弹,也可能击中我们,而子弹反弹 开来的力道,也是十分之大,如果被击中了要害,只怕也难免一死! 那人连发了七枪,大约只用了十秒钟的时间,但在我的感觉之中,那十秒钟,当真 长得出奇。 好不容易,那人一扬手,哈哈大笑起来,我和纳尔逊才一起松了一口气。 只听得他笑了几声,道:「是了,独一无二的硬金属箱,哈哈,终於落到了我的手 中。」 我和纳尔逊两人,到这时候,仍然不明白那硬金属的大箱中,装着甚麽。看那人的 情形,显然是知道的,而铸成那只箱子金属的硬度,也的确惊人。七粒子弹,在那麽近 的距离向之射击,但结果只不过是出现了七点白印而已。 纳尔逊先生立即问道:「箱子中是甚麽?」 那男子耸了耸肩,拍着手掌,立时有四个大汉,向前涌来。 那男子大声喝道:「退到屋角去!」 我和纳尔逊两人,在这样的情形下,除了服从他的命令之外,一点办法也没有。我 们退到了屋角,那四个大汉已在一起将那只箱子,托了起来,向外走去。 在那时候,我和纳尔逊先生两人,不约而同地互望了一眼,显而易见,我们两人心 中,都想到了那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当那几个人在门口出现的时候,我扪措手不及,简直一点反抗的馀地也没有。 而那几个人,如今还站在门口。 很明显,他们虽在对付我们两人,但主要的目的,还在於那大只箱子,那四个大汉 当然是要将大箱子托出门外去的。门并不宽,仅堪供箱子通过。所以,站在门口,以枪 指住我们的凶徒,不是後退,便是踏向前来,总之非移动不可。 而只要他们一移动,我和纳尔逊两人,就有机会了。我们相互望了一眼之後,仍是 高举着双手。站立不动,等着意料中的变化的来到。 那四个大汉,托着箱子,来到了门口。 那为首的男子,伸指在箱子上叩了叩,又向那箱子,送了一个飞吻,和其馀四人, 身子一齐向後,退开了一步! 他们向後退,那更合乎我们的理想! 他们显然是想向後退出一步,闪开来,让那托着箱子的四个大汉通过去,再来对付 我们的。可是,他们却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当那四个大汉的身子,刚一塞住门框,阻住了我们和监视我们的枪口之际,纳尔逊 先生以意想不到的快手法,抽出了他的佩枪来。 他枪才一出手,便连发四枪。 那四枪,几乎是同时而发的,每一枪,都击中在托住箱子的四个大汉的小腿上。 那四人小腿一中枪,身子自然再站立不稳,向前猛地跌出。 而他们肩上的箱子,也向前跌了出去。别忘了那只箱子,有一百多公斤的份量,一 向前跌出,我们立时听得几个人的惨叫之声,那显然是有人被箱子压中了。 在人影飞掠之间,我已经一个箭步,抢到了门口,我只见那为首的男子,举步向外 逃去,我正想一伸手,想将他抓住之际,忽然听得纳尔逊先生叫道:「住手,不要动手 !」 我立即停住,在我刚听到纳尔逊呼叫一瞬间,我还以为那些人是警方人员,大家是 自己人,闹了误会而已。 但我一停了下来,便知道我料错了。同时,我也知道纳尔逊为甚麽叫我停手的原因 了。 刚才,我们还以为入屋的敌人,不会超过十个人。但这时我却知道敌人远不止这个 数目,至少有叁十个人之多,屋子之内,已满是敌人,从一个窗口中,有两挺手提机枪 ,伸了进来,一挺指着纳尔逊先生,一挺指着我。 看这情形,刚才若不是纳尔逊先生及时出声阻止了我,只要我一出手的话,那麽, 手提机枪便会向我开火了。我苦笑了一下,纳尔逊先生已经道:「好,我们放弃了,我 想,枪声已惊扰了四邻,你们也该快离开了!」 那为首的男子,一脸杀气,一伸手,在他身边一人的手中,夺过了一柄枪来,我和 纳尔逊两人,立即知道他准备杀我们。纳尔逊先生又大叫:「伏下!」 我刚来得及伏下,便听得两下枪声。 那两下枪声,和另一下「蓬」地声响,同时发出,我不知道那「蓬」的一下声响是 甚麽所发出来的,但是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中,整间房间,便都已为极浓重的烟雾所笼 罩。 我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连忙闭上了眼睛,但是眼泪却还如同泉水一样地涌了出来 。那是强力的催泪弹,不问可知,一定是纳尔逊先生所发出来的了。 我身子在地上,滚了几滚,滚到了墙壁之旁,一动也不动。 那时候,只听得呼喝之声和枪声四起,在这样的情形下,是死是生,除了听天由命 外,可以说是一点其他的办法也没有的。 喧闹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听得一阵脚步声,向外传了开去,接着,便是几辆汽车 ,一齐发动的声音。在汽车发动之际,我听得一个女子叫道:「将我带走,将我带走! 」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一下枪响。 我听出那女人正是纳尔逊先生认为十分可靠的那个日本中年妇女,这间屋子的主人 。事情已经很明白,那一帮歹徒,正是她叫来的,所以才能神不如鬼不觉地出现,将我 们制住。 而那中年妇女在通风报信之後,想要那些人将她带走,结果不问可知,她吃到了一 颗子弹! 我心中暗叹了一,不断地流泪,实在使我受不住,我站起身来,便向外冲去。 我冲到了院子中,又见另一个人,跌跌撞撞,向外冲来,那是纳尔逊先生了,我连 忙走过去将他扶住。他和我一样,双目红肿,流泪不已。 但我却比他幸运,因为他左肩上中了一枪,手正按在伤口上,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来 。 我扶着他,来到了院子中,我们四面一看,立即看到那日本中年妇女的体。纳尔 逊先生望着体,向我苦笑一下,道:「都走了。」 我道:「都走了,我相信他们,也有几个人受伤。」纳尔逊先生道:「可是那只箱 子,还是给他们带走了,他们退得那样有秩序,倒出於我的意料之外。」 我道:「那先别去管它了,你受了伤,我去通知救伤车。」 纳尔逊先生道:「将我送到医院之後,你自己小心些,照我看来,事情永远比我想 像之中的,要复杂得多。」 我耸肩道:「我有兴趣的,只是海文.方的事。」 纳尔逊先生道:「所发生的事情,都是有联系。」我不服道:「何以见得?」 纳尔逊先生道:「唉,如今似乎不是辩论的好时候,快去找救伤车吧!」 我将纳尔逊先生,扶到了另一间屋子中,令他坐了下来,我打了电话,不用多久, 救伤车便到了,纳尔逊先生不要我跟上救伤车,却令我在後门的小巷中,向外面走去。 我一路只拣冷僻的小巷走,回到了旅馆中,才松了口气。 因为如今,我已失去了那只箱子,某国大使馆却不是好吃的果子! 我刚定下神来,便有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我想那可能是纳尔逊先生从医院中打来给我的,所以立即执起了听筒,怎知,对方 的声音,十分低沉,首先「哈」地一声,道:「虽然给你走脱了,但是你的来历,我们 已查明了!」 那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的确令我呆了一呆。 但是我认得出,那是某国大使的声音。我吃了一惊,道:「你打错电话了,先生。 」某国大使「哈哈」地笑了起来,他虽然在笑,然而却可以听得出,他的心中,十分焦 虑。 只听得他道:「我认为你还是不要再玩花样的好,卫斯理先生!」 他将最後那一个称呼,用特别沉重的语调说出,我心中不禁暗自苦笑,只得道:「